出洞了

终于等到了可以发一年前vs一年后的日子

来张对比,哈哈

去年这个时候,是最快要向“年龄”投降的日子,是被健身节食两个月还毫无进展打击,觉得自己只能接受“35岁新陈代谢下降,只能接受从此都是和妈妈一样胖胖的少妇身材”;也正是这一年,完成了体能和肌肉力量的本质改变,进入运动的良性循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是另一个人,进入运动活力范儿

再来个对比,哈哈

代价也是辛苦的,六点多天不亮硬把自己从被窝里拽起来,撸铁老茧到不敢跟人握手,买西兰花买出美团白金卡,啃鸡胸肉啃到想吐,别人吃牛蛙我吃拍黄瓜,每天去面包店逡巡闻闻香味慰藉自己,不过逐渐的,发现西兰花很好吃,不运动就难受,身体动作的机械方式全部变了,很棒很棒,从未有过的棒

没有什么不可能,也没有什么限制,年龄不是限制,基因不是限制,更不要说其他

世界很美好,我们都会活到120岁,一直工作(建设性的做事情)到90岁,未来还有五六十年的职业生涯。从前人们只有二十年的职业生涯,钱只能赚一次,周期只能走一个,全都是一锤子买卖的互相撕逼;六七十年的做事生涯,从容多了,要做且只能做些更长期的事情了,好开心在自己的壮年时期即将来临的时候遇到这样的结构性改变

在这个转变的时点,开始有一些觉得可以在这条长长的路上一起同行很久的朋友,觉得很幸福,比如现在能看见这个blog的二位

过完今晚的酒局,就出洞咯~

泥煤人生

今天本来要来银泰写这篇文章的,结果写了另外一篇文章,先占一个坑,在今天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等我有朝一日把文章写完了再补过来

7是一个轮回的周期,这个国庆的7天好重要,天哪我都难以想象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可思议,在这7天里面,一个新的生命的胚胎形成了

以上

山河并肩坐着

让我先喷一喷

接着上篇文章说,姜文和周韵的关系的核心架构发生在婚姻法项下

你看,一个工业时代的产物越来越无法承载一个现代社会实际发生的东西,姜文和周韵的关系是一个天然发生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但它涉及婚姻法、公司法、劳动法,还有更多其他的东西,等等等等,它倘若是只在婚姻法项下,则一定不如现在这般好,工业社会的所有产品,都是一把刀子,切开了真实发生的事情,工业社会的所有概念和手段,都越来越无力,正在消亡过程中

婚姻法把一个本来在发生的东西给用小刀切割了,你非要一个更高维的东西按照一个被切割了的低维的轨迹去跑,这压根不make sense。就像是你非要一个11维的智子跑一条卡丁车赛道,那这智子肯定跑不好,跑着跑着就得偏航,这智子如果脑子想不明白,就得觉得自己怎么老是跑偏,是不是得调整,这一调整就浑身上下都膈硬。其实智子应该想,我尼玛比你赛道高级8个维度好嘛,我按照你的轨迹跑不好,是因为你不如我高级,要改变的是你这个低级的赛道,而不是我的轨迹,我take over the world的时候,你赛道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姑娘们,你们比婚姻法更高级好吗,高级好几维

但是有一个思路就是压根不对的了,比如,因为婚姻是两个人的亲密关系,所以你要找一个亲密关系中能够相处的,这是用一个低维逻辑去给高维的东西设置条件,最终低维逻辑会更快消亡,被高维逻辑替代。是的,大家现在甚少按照“因为我要结婚,所以条件是xxx”这样的逻辑去选择另一半,但是婚姻这个错误的切割的刀子存在,这个过时的标准样品的存在,误导了人们的选择逻辑

以上是接着上一篇的喷,下面是本文核心,hoho

山河并肩坐着

在我刚刚进入社会的时候,见过的夫妻,挺大的影响了我,让我印象最深的是潘石屹和张欣

我记得我们跟soho做一个CB可转债,时间表很紧,有天早上我们跟张欣开会,她坐在我对面左边斜前面,中间潘石屹走进来,他们俩递了一个眼神,眼神里充满了合伙人之间的默契、快乐。因为要在一周之内把可转债发行完毕,所以那5天我们投行是每天只睡两个小时,而张欣是陪着我们随时standby,我们什么时候ready要开电话会了,哪怕凌晨两点,都跟我们开怒长的电话会,一个一个很细的过条款,一点都不含糊。我见过的CFO们,吃里扒外,假公济私,不坑老板就不错了,哪里有这么尽职尽责的,能尽职尽责到这种亲妈程度的,那都是真的亲妈。Soho中国的上市也是蔡洪平做的,Soho的法律结构非常干净,每个项目公司全都在一开始很干净的搭到了海外,项目上的同事们都开心死了,相比其它一摊烂帐、需要花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去收拾架构和财务的民企,你看,这就是ex高盛的手笔

在很多年以后,他们二人那个默契的眼神还常常盘旋在我的脑海里,要知道,那时候他俩已经结婚约15年,在我见过的老夫老妻里面,真的很少见过这么正面的两个人的默契,你幸福与否默契与否这是伪装不来的,一个眼神就看出来的,两个人之间的chemistry是装也装不出来。是的,潘石屹张欣他们各自都有表外资产,都有法外结构,但是so what呢,说得好像其他夫妻没有一样,就好像其它表面上没有的夫妻实际上不是拧巴着的一样。当18个月的化学元素激情过去,所有关系都会掉入一个别的什么,有人掉入柴米油盐,有人掉入无休止的争执,有人掉入冷漠,幸运一点的掉入搭伙养小孩,或者一个人付钱让另外一个人养小孩,这些,还不如掉入一起做点事儿呢不是吗?

我知道潘石屹和张欣不是这个世界里普通的一对夫妻,他们不能作为普通人婚姻的模板,但是,我只能说,我见过这些东西走到终点的时候的样子。以及潘石屹张欣不是个案,老蔡经手过的那些个首富们,其老婆们大概率都在事实上扮演了关键的合伙人的角色,我可以说这就是模板,不是个案。换句话说,现在大家没有按照潘石屹张欣的底层逻辑去婚恋,是因为升级打怪还没有走到那里,等走到的时候,还是会使用和他们一样的结构。历史总是重复的,看潘石屹张欣的婚姻,和看历史书是一个道理,你可以不看历史书,用自己的肉身去试错,最后不过是发现,自己用自己一生的代价去尝试,最后无非就是证明历史书上已经告诉你的规律是对的而已。我的想法和别人不一样,不是因为我错了,而是因为我见过这一切到了终局时候的样子,别人没见过,我没有必要因为别人不认同我而改变我的看法

我认为人类获得长久快乐的唯一的方式是利他,是work on something greater than ourselves,婚姻关系的幸福也是,如果一对夫妻没有那机会或者没有那觉悟,那就要通过宗教,通过一个创造出来的神的故事去access to something greater than ourselves,每个周日去见一下上帝,打一下鸡血,用以让本身设置就有问题的婚姻再延续一周;如果有机会或者有觉悟,那就是一起做一件greater than ourselves的事情(当然,科学研究的结论是,决定快乐的50%是基因,10%是发生的事情,40%是exercise for something,与利他不冲突)

So

总结来看,我喜欢的亲密关系是,互相开启,彼此成就,让对方变成更好的自己,给予对方支持在同一个方向上做事情,这肯定不是像潘石屹张欣做那么大,也不一定是做同一件事情,但是一样的底层逻辑的

我喜欢这样的关系,在我往前行走的路上,有一些人与我同行,有的人恰好成为了我的另一半,如果没有成为,那就继续在一样的路上往前走,另一半的关系也许很久,也许短暂,只是在同行的路上的相对位置关系拉近和拉远而已。它是天然的,不是被婚姻法这个刀子切割后的选择,我不会因为婚姻去diverge from my route – life is too short for this kind of waste

在所有的关于婚姻的意象里,我喜欢的是“山河并肩坐着,聆听幸福的声音”,是并肩看着一样的方向,是山河的大格局大叙事,是互相支持的整体,是宁静的是简单的是隽永的

以上是我的婚恋观

我的死亡观

big fish的最后一句:That was my father’s final joke, I guess. The man tells his stories so many times that he becomes the stories. They live on after him. And in that way, he becomes immortal

这里有两层逻辑,一个是人生观,故事,这个上一篇blog说到了;一个是死亡观,通过故事的传承得到永生

人们说,了解人生观之前,先了解死亡观,怎么看待死亡,决定了怎么看待人生

这句话大致是我的死亡观吧

前几天看王小川的访谈,这个理工男用理工男惯用的简单粗暴的方式把无数文科生解读无数版本的死亡观/人生观总结出了三个case:要么自己活得好,自己活不好就生小孩,有的人用文学文艺作品传承得到永恒,总之就是延续

当然他说的甚对,我的死亡观大概率对应的是第三种

我的死亡观,被两个人shape,一个是村上春树,小时候看挪威的森林,里面一句话一直在我脑中萦绕,“死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这句话和小说似乎没啥关系,至少当时我没看懂,但就反复的在脑子里回旋;一个是big fish,A man tells his stories so many times that he becomes the stories. They live on after him. And in that way, he becomes immortal

然鹅我并没有面对过死亡,直到两年多前奶奶的去世。于是我的32岁生日,是在奔赴奶奶葬礼的飞机上度过的。那天合肥下了鹅毛大雪,是从未见过的鹅毛大雪

那时候我刚出书,沉浸在各种虚无缥缈的名声中,浮躁而浅,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以为自己很厉害,但实际上除了瞎扯P都不懂,还拒绝去面对真相,我拒绝去了解这个客观的世界是什么样,我心虚我害怕去了解

奶奶的去世像是一棒子打醒了我,对我震动巨大,葬礼以后我回到北京,满脑子一遍一遍的问自己what the fxxx am I doing here,what the fxxx am I doing here,每天开6个会,天花乱坠乱忽悠,到处旅游到处跑,全是说着好听看着好看,没有任何东西能落地,只知道去卖,但什么都不真的懂,什么都不真的深,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懂装懂让我过去三年做了无数错误之极的决策,这种状态下去我压根什么都做不成,我就是在浪费时间

于是我当即决定离开北京这个浮躁忽悠不做事的地方,提早退了房子,搬到上海,远离喧嚣,沉下心来真的做事情。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开始看书,感谢成远,花了这么大精力一步一步的陪着我把一个浮躁至极、只爱听一句话结论、只管解决问题不管所以然的我,培养成能够看得下去书的现在的样子,不管我当时对待他多么傲慢造作多么不可理喻多么脾气恶劣,他都没有放弃我,我是如此的幸运,遇到成远

我后来写了一篇文章发给我爸妈,我说,奶奶选择在我生日的时候去世,是给我一个警醒,在葬礼上我的心里就升腾出了使命感,她的忌辰和我的生日的衔接,是一种传承,是她想要告诉我,她从裹小脚的命运里逃出来,吃尽苦痛、单枪匹马杀出的血路,这条liberalization的道路,这条她还没有走完的路,现在轮到我去继续走完了,她用一个非常强烈的方式将这个信号传递给了我,这条路,轮到我继续去走完了

Big Fish:我的人生寓言

[本文对潘神的迷宫、美丽人生、Big Fish有严重剧透,介意者请绕过]

我的电影最爱list,有过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fight club和苏州河,这两个迷幻磕药风的电影注脚了我想叛逆又不能叛逆的时期的那个想逃离的彼岸,第二个阶段是big fish,它是我落脚的此岸,是我人生的寓言

Big fish讲的是一个儿子重新发现父亲的一生的故事。父亲喜欢把自己的经历包装成天马行空的童话讲给儿子听,儿子小时候听得很入迷,长大之后觉得自己老爸就是个liar是个不靠谱的整天说着不着调的假的故事的人,但当儿子逐渐去了解父亲的一生,才发现那些童话都有真实的背景故事,父亲的人生经历比较冒险,有过一些略不一样的经历,而父亲只是喜欢用一种魔幻的方式把这些经历讲述成故事

看到它的时候,我已经看过很多很多电影,但看到它的那一刻,我以前的最爱的电影们瞬间就变成了往事。怎么说的来着,遇到big fish的那一刻,就有点像所谓的the moment you meet with your destiny,就像所谓的当你看过了全世界,当那个对的人出现的时候,你第一眼就知道

每次看Big Fish都会哭,我感觉我走到人生尽头,会有一个一样的一生,也会是有过一些不一样的经历,也会留下一堆魔幻的故事,也会有一些串起我经历的朋友来到我的葬礼,也会有幸有很少数的几个人真的理解我

用什么视角看待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It is not about what happens to you. It’s about how you perceive it

(20190905补充:今天在coursera上发现一个NB的句子:Perception is reality,)

Big Fish最令我感同身受的,是用什么角度去看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同一样件事情发生,每个人看待的角度不一样,有人关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人在意dollar sign,有人研究技术细节,有人上纲上线总结规律道理,不同人从同一件事情里摘取的信息不一样,而且每个人摘取的信息在完整的事件里的占比都很低

我看待事情的角度,总是喜欢把事情加一层魔幻的外壳,嗯,用一个具体的东西来描述的话,就像是那种pad上的AR产品,你对着一个真实物件,然后pad上面就开始长出魔角啊、飞起来啊,演绎出各种魔幻的东西,我脑子里大概就是这个过程,所以一个事情发生过以后,留在我脑子里的,往往是一些魔幻故事

乐观

魔幻视角还有一个隐形的底层逻辑,是乐观。人生也许凄惨、也许平淡,你永远可以用乐观的角度去看待,不论发生什么

二哥和Cindy跟我吃饭的时候,我请他俩给我介绍男朋友,二哥是个活明白了的人,他说Maggie啊,你快不快乐和结不结婚没有关系,你看你现在活的很快乐,你今天想结婚了,你就结,你结了你也会快乐,不想结你就不结,你选择不结你也会快乐。那不快乐的人,结婚不结婚ta都不快乐,这东西啊,跟你结不结婚没有关系,这是人格决定的,这跟你身上发生什么事儿没关系,快乐的人ta发生什么事儿ta都快乐,不快乐的人发生什么事儿ta都不快乐

一些更极端的例子,在一些big fish类似的电影里有,比如《美丽人生》,集中营里凄惨的生活,被父亲解读成了美好的童话,保护了孩子幼小的心灵;比如《潘神的迷宫》更加神似,小女孩把自己想象成公主,在魔幻的世界里解谜,直到现实生活里她非常凄惨的死去

在残忍的现实里编织童话,需要的是勇气吧,又或者,它可以通过刻意练习进入到一个人的pattern里去

So

So,总结起来,我是乐观的,我喜欢在现实生活中添加魔幻想象图层,我的人生的尽头,会有一个魔幻故事,一些故事里的角色,和很少数懂这个故事的人

以及,Big Fish的最后一句话echo我的死亡观,下篇再写

我得到了很多很多的爱

每个好学生的心里,都有一个巨大的洞

那天参加朋友的婚礼,新郎是一个典型的学霸,国内顶尖高中+麻省理工+顶尖投行+顶尖风投,新郎母亲也是个典型的学霸母亲,发言的时候,铿锵有力、结构清晰、语气恢宏的展现了儿子的优秀,没有提其它话题。婚礼都会打趣儿一下新郎的特质,而这位新郎被打趣儿的特质就是“臭屁”,非常需要关注,非常需要别人认可,非常需要有人不停的给他注意力、跟他说你好厉害,所以他娶的老婆,就是一个很高密度给他关注和崇拜的人

我们那一代好学生的养成方法大同小异,养出来的成品也是,每个人都在有条件的爱之下长大,认为自己的价值来自于自己的优秀,对于自己不优秀的signal敏感,并容易产生自卑,不断被提出更高的要求、被批评、被提出不足,甚少听过赞美和表扬是什么样,长此以往造成的心理的窟窿很大,所以长大以后会希望别人高密度的关注自己,也较少关注别人。每个好学生的心灵创伤都类似,缺爱,很缺爱

最近成远对我的观察是,他觉得我很被爱,他说看得出来我最近不缺爱了,不过也说,用武志红的说法,人如果不缺爱了,就不会走极端了,就不会去特别拼命去追求一个特别高的东西了

好像是,最近比较懒,做事很悠闲,那个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血路的女战士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呼呼去了,哈哈

年龄越大,越知道自己这条曲线会到哪里,这么分一下。上进的和不上进是基因决定的,后天改不了,我是上进的,所以我会走上坡,不会走下坡。那上坡会走到哪呢?我一直都不是个特别拼特别走极端的人,所以我估计到不了珠穆朗玛峰,缓慢的坡度对于我又无聊,所以像乞力马扎罗山这种无聊的缓坡上走路走七天的,也不适合我,而我最爱的法国的勃朗峰,兴许是个不错的目标,有一点技术难度,需要技术的训练,但大部分还是靠毅力可以解决,这种就甚好,为了给我最爱的法国找个借口,就勃朗峰了吧!我的人生,就是去攀登一个像勃朗峰这样级别的东东

嗯,挺好的,今天早上阳光很好,一边在家吃早餐一边机缘巧合翻看我的巴黎日记,看到了去年坐在蓬皮杜看着巴黎的天际线写下的resolution那一段话,日记上的日期距离今天居然是整整一年(9月2日),真是上帝安排的巧合。这一年,算是完成了resolution,逐渐逐渐走着,就有了几个队友,也很确定的知道会有更多的队友,往勃朗峰去走,心里很确定,在未来长长的路上,我们会去到一样的地方,于是也很确定,即使中间走失了,也还会回到一样的路径上,也很确定,有些事情即使没有按照预期的时间发生,未来也一定会发生,这种感觉,让人心里很满

这也是一种被爱吧

嗯,总之,对我好学生心灵创伤的修复,能到今天的情况,我很开心的,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之,feeling good, feeling better day by day

丢失的15年

这次回家,和父母相处的和谐程度,是过去7年来最好的,我能感受到,父母很开心,我自己当然也是

7年前,完全用家族文化,我走到了绝路,literarily  that very dead end,没有路可以走了。当年,我就是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了Jinbo的面前。然后就是一场粉碎式的打破,和重生。Jinbo第一次把我放到了一个多元的文化中去看自己, Jinbo打开了我的世界,Jinbo  liberalized me,Jinbo给了我“自我”,可以说是让我有了真正的生命。我觉得自己以前在一个特别狭窄黑暗的tunnel里面盲目的快速奔跑,在别人眼里很成功但是自己很不幸福、非常心虚,但Jinbo之后,我进入一片开阔的草原,天高山远,没有必须的道路,我可以任意发挥,我发挥得还可以,在游荡草原之后,我也逐渐在找到方向,在努力走出一条直线,这条直线不是我不知理由被选择的,也不是一条封闭的tunnel,这是我内心想要的道路,路虽然还没找到,但我知道,不论我选择哪一条,我都会吃着火锅唱着歌采着野花XXX,走得从容

但是,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和家人再也无法和谐相处了 。我始终要面对我的家人还在tunnel里,他们很固执的活在他们的价值观和方法论里,没有经历过大的失败,我们的冲突很大很大,每一件事情;我甚至恨他们,每一件事情都埋怨父母,我觉得他们如此的错误,是让我会走到绝路的错误,我想到任何事情,都会责怪我的父母给我灌输的错误的落伍的文化。简单说就是,我们的世界观不一样了,极其无法兼容

我和父母的chemistry变得很怪很怪了,我不知道应该如何相处,尤其是对于好学生,天然的满足父母的期望,让事情变得更糟

但从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迟早要fix和父母的关系,我知道这一天我躲不过的,我再怎么拖延回避,它都会来的,那种怪怪的chemistry,不可能是常态的

就像Jinbo说的,你会一直错,一直错,错到你服为止。我逃避修复和父母的关系,到去年底,我开始服了,我开始低下头去真的面对和解决这个问题。不过也是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以前前期的努力也都发生了作用,也摧枯拉朽式的迅速卸掉了我的偶像包袱。现在嘛,感觉很好,虽然还偶有磕磕碰碰,但是我很确定,我们是互相相爱、互相帮助的,我们是一家人,这是一片有爱也有肥料的土壤,而小苗,真的就开始生长了

见过了世界,吃过了亏,我对家族文化的恨反而消解了,从一个多元价值观的角度重新去审视我们家族的价值观和方法论, 什么东西顺应时代,什么东西适合别人但不适合我,也明白一定有些东西是我现在不明白但是隽永的

算下来,这个过程,走了7年时间,我不后悔。如果一直想要家庭的和谐,可以一直是原来那样表面的和平、虚伪的和谐、脆弱的礼数、无知的服从,那是假的,这总有一天会崩掉,时间或早或迟的问题而已,硬撑着只会更糟。这7年的成本是值得付出的成本,这条路走得挺艰辛的,但是打下了很好的地基,后面还有几十年呢,万一上百年呢

27岁到34岁,我像是经历了一个迟到15年的青春叛逆期。通常人的青春叛逆期的时候,我很乖,我每一天都在为考上最好的大学学习,我压抑了自己所有的天性;别人叛逆回来的时候,我依然很乖,我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有什么;我走到了死路,于是把我的叛逆期补上了,它迟到了15年,我叛逆了,又回来了

往大了说,这件事情的一点启发是,我其实一直觉得文革的历史价值可能很大。东亚文化是如此有legacy、如此顽固的文化,中国一直在地理上和外界隔开,东亚文化一直都很封闭、进化能力差,从秦朝开始就没有进化过,这种文化,没有彻底的粉碎,就没有重建的可能。在东亚文化中,日本韩国都在压抑中变态式微,台湾香港社会表面的礼仪所谓的传统在社会经济发生结构性变化的时候如此脆弱,不基于自我的、表面的文化,就像没有地基的金丝外壳,只是好看,遇到点儿事情就会崩塌。而中国的年轻人,中国的Gen Z,是最接近能够找到自我的

我丝毫不担心中国会有稳定的信仰,信仰是刚需,人们的焦虑自然会把事情往产生价值观的方向去推进,但西方价值观的格局也就那样了,远没有道家的格局那么高。从自我出发,到道家的格局,一个新的强盛的亚文化,需要很多很多年才能形成,但是已经能看到轨迹,文革的历史功过,过至少1000年回过头再来看吧

也许,中国的“轴心时代”,也如我的青春期一般,迟到了2500年呢,它会来吗?

说到这里,想到前几天遇到的一个年轻人,下回再写

note: 家族、家族文化不是指什么特殊家族特殊文化,而是从生物进化角度看,任何几代家庭都是家族,其共有的三观和方法论是家族文化